工人运动的组织权和领导权不能交出去

工人运动的组织权和领导权不能交出去 石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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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全球资本主义经济危机的加剧，从２００８年以前给中国资产阶级带来了难以评估的风险压力。２００８年下半年之后，大量的资本家出现恐慌性的“龟缩”，大有储粮过冬的势态。但正如谚语说的，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影响全球资本主义的经济危机，当然也不会是一阵风来一阵风就去的。得益于２００８年下半年来资产阶级的“龟缩”，中国工人阶级在危机到来之时体验了一把阶级斗争的艰难，并储备了向资产阶级发起下一波进攻的炮弹。

　　自２００９年下半年以来，随着世界资本主义危机的波浪式发展，中国也迎来了所谓的经济复苏。而且由于２００８年的“龟缩”，导致２００９年的复苏势头极为强劲，一直延续到了２０１０年。

　　自２０１０年中期开始，全国范围的工人工资上涨。大量的工厂不得不提高工人工资，以招揽被２００８年金融危机“打”回老家的外来工们。我们看到，自２０１０年中期之后，普工的月收入大多提高到每月２０００元左右的水平。更甚至部分工厂普工月收入已接近３０００元水平。虽然富士康的加薪秀被许多人质疑，但毫无疑问富士康公告天下的工资标准，在遭致几乎所有资本家的一致谴责的同时，也切实的对其他工厂的薪资水平发生了影响。

　　同时，整个２０１０年如火如荼的工人运动，也成为最有力量的加薪动力。２０１０年初的苏州工业园工运浪潮，导致苏州工业园区多家工厂不得不改善工人收入状况。据红花草调查，苏州工业园区在２０１０年初的连串工潮之后，各厂工人收入水平均得到一定程度的提高。甚至有个别厂，普工底薪高达１４６０元，并有额外550元的奖金和补贴以及加班费，工人月收入一般能达到接近3000元。

　　而深圳的情况比较有代表性。在富士康部分工人底薪达到两千元的同时，一般大型工厂工人月收入大多超过两千元的水平，但仍不排除其中有个别厂采取严厉压榨的用工策略，比如某著名巨型企业，该企业普工月收入普遍低于两千元。而例如制衣厂家具厂的熟手工月收入则一般在三千元左右。但这些熟手工劳动强度和收入比，越来越接近普工，甚至实际情况有不少熟手工人的劳动强度和收入比，远远落后于那些较大规模工厂的普工。特别是在车缝行业和制衣行业中，熟手工和一般的技术工，工资计算基本是计件模式，三千元的月收入，付出的是超强度的劳动。综合算下来，实际收入并不比按照劳动法标准支付工资的中大型工厂的普工。

　　整个中国工人的收入状况直接反映了中国工人阶级的斗争状况。工人阶级和资产阶级的斗争不仅仅是通过罢工抗议等直接方式表现出来。工人阶级使用间歇性选择权，迫使整个资产阶级不得不提高大多数工人的工资待遇，同时也给自己积蓄力量创造了条件争取了时间。所谓间歇性选择权，罢工也是一种间歇性选择权，短期内拒绝被资本家剥削而导致资本家自相残杀加剧，从而令资本家被迫提高工人工资和其他资本家之间进行竞争。

　　２００８年之后大量的外来工萌发返乡的念头，大量的新工人离开工厂密集的地区返乡。这就导致了在经济“迅速复苏”的形势下，大量的工厂招不到合适的工人。而存量的工人则在生活成本的增长环境中，主观的提出更高的工资要求。导致２０１０年中国新工人的工资水平出现自２００８年以来最显著的增长。但是即使是在这样显著的增长过程中，工人仍然感觉到工资收入难以满足生活需求。

　　而那些没有跟上形势增长的工人，发起了许多的罢工运动。比如高标电子厂，一个月时间里连续发生六次千人规模罢工，虽然罢工失败了，但是工人似乎并不甘心也不服输，不断失败的前提下仍不断发起罢工。又比如兄弟厂数千工人罢工，在地方政府强势压迫不准涨工资的前提下，工人们仍然坚持不妥协，并最终迫使地方政府和资本家不涨工资的“神话”破灭。

　　最典型的是去年合家欢车缝厂上千工人罢工，最终迫使资本家给每位工人补偿加班费，工龄长的工人一次性获得数万元，工龄短的工人也最少获得了数千元。那些井底之蛙们对中国工人斗争只有经济斗争的不屑，在工人一次次轰轰烈烈的斗争过程中成为灰溜溜的陪衬。这种陪衬在南海本田工人罢工以及其后一系列汽车工人的罢工运动浪潮中，尤为显得强烈。

　　不断提高的用工成本，我们应该渴望提高得更快更猛一些。只有这样，短期内不可替代的中国工人才能够产生最大的力量。只有足够强大的工人阶级力量才能够取得和资产阶级战争的胜利。如何让工人阶级强大起来，其实不仅是资产阶级在身体力行的促使工人阶级强大起来，而且也是中国工人自己主动的成长起来。没有工会的组织和领导，正是当今中国工人运动会走向工人阶级革命的重要基础。工人自己组织自己领导，也发生了无数的斗争运动。在这样的斗争过程中，不断有工人经过锻炼在成长。虽然没有工会，但是组成工人阶级先锋队的先进分子却纷纷在成长在锻炼当中。这样一来，我们看到过去和现在中国工人的斗争运动没有工会的组织和领导，恰恰是体现了中国工人运动没有小资产阶级精英分子对工人阶级的组织和领导，篡夺工人阶级领导权和组织权的工联主义就没有充分的基础，就必然就行不通。

　　我们看到，在兄弟厂罢工运动中，是工人自己主导了整个罢工的进退，而不是工人代表或者工人领袖。被资本家威胁和打压的工人代表退缩了，但兄弟厂的工人运动却没有退缩，相反工人们迅速选了新的代表。谈判没谈好，工人就不复工。条件没达到，工人代表都无法让工人回来上班。而工人都知道选车间产线上的工友做代表，而不是选那些哪怕是最基层最小的拉长组长做代表。兄弟厂的罢工斗争，和南海本田，南沙电装，百达五金，高标电子等等的罢工斗争一样，没有工会领导和组织，工人也不把工会当作斗争的必需品。工会在这些中国新工人的斗争运动中，被挤得非常边缘非常尴尬的境地。这让试图利用工会组织来控制工人阶级的屡试不爽的绝招成了花拳绣腿空把式。

　　工人阶级的组织化过程，必须是经过斗争过程工人阶级逐步找到并且形成的属于工人阶级自己的组织形式。这就和传统所谓的工会可能存在极大的不同。在没有工会参与的前提下，工人通过罢工斗争就能够迫使资本家做出妥协从而达到斗争目的。没有工会，珠三角大量的罢工运动取得了阶段性胜利。而为了强调工会的重要和必要性，南海本田以及其后一系列汽车配件厂的罢工被宣传称工会在其中发挥了重要作用，支持工会这一绝招的专家也极力的强调工会为工人罢工取得胜利发挥了重大乃至决定性的作用。这都是谎言。

　　即使是被作为典型的南海本田罢工运动，工人们也没有因为不建立工会而继续罢工。因为事实是，工人罢工斗争的目的在于提高劳动待遇提高工资。而不是建立工会。当然能建立一个表面上属于工人自己的工会，工人也不反对，甚至也支持。但工人对现行工会的官僚模式，是不信任的，对工会是否能够代表工人，是没有信心的。成立一个官僚机构来帮助工人和资本家进行斗争，这对工人而言是相当乏味的事。这恰恰不是说中国的新工人阶级觉悟低，比较落后，相反说明的是新工人具有更纯粹的工人阶级觉悟，较为先进。

　　如果怀疑工人们是不是真正认识到了斗争是需要组织需要领导的，那么回过头来看，任何一次成规模的罢工运动，都不乏工人自我组织化的过程。例如某五金厂罢工，工人当中秘密的形成罢工协议，工人秘密的签署内容要求大家共进退的罢工纲领。显然每一次罢工运动，工人中的秘密组织活动是常见的，并且是有效的。合家欢车缝厂千人罢工，工人自己的组织者当场被抓捕，但是工人仍然不复工。资本家最终不得不妥协，给每位工人补偿了数万到数千不等的加班费。而被抓捕的几名工人组织者被关押一段时间后放出来，他们同个部门的工友们自发的每人拿出百元补偿这几个发挥组织作用的工友。兄弟厂罢工运动中，工人自发的选代表，产线上的工人纷纷从产线上选出自己的代表，选的都是产线上的工友，而不是平时管理工人的拉长组长这些小资产阶级。当工人代表遭到资方打压和威胁后，工人再次选出新的代表。兄弟厂整个罢工运动过程，始终有组织活动在进行，而工人始终掌握组织的领导权。不管工人代表变成什么样，只要没有达到工人们的要求，工人就不复工。工人们随时都可以选出新的代表，只要工人把组织权和领导权抓在自己手上，哪怕代表被收买，也不能阻止工人斗争继续前进的脚步。

　　当工人把组织权和领导权交到官僚机构手中，哪怕是贴着“工会”标签的官僚机构，那么工人运动会走向哪里？工人阶级的明天会被谁掌握？当然，如果有不是官僚机构的工会，我相信它应该是秘密的，至少是在资本主义制度下资产阶级统治时期，我们不能轻视资产阶级这敌人阿。